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4:40:41
今天赌钱的时候,边上的两个士兵在讨论女人。男人在没事的时候总喜欢讨论女人,如同商人没事喜欢数钱一样。他俩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貂禅,眼里放着光,嘴里嗬嗬地笑,猛然间让我也想起了这个女人。
貂禅不是她的名字,她以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貂禅只是一个称号,类似于巫师或者祭司。
一切都是一个偶然,从董卓踏进王府的那一刻开始,貂禅这个名字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军师说过,凡事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一切的必然也是偶然。
我见过这个女人,当年在白门楼的时候她坐在囚车上从我面前经过。那时候她已经名震天下,她的故事被演化成很多版本,不同的版本有着不同的观点,有人说她是个烈女,有人说她是个荡妇,但只有一点是共同的:她是个美女,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这点我得承认,我不是个会欣赏女人的人,但当时她虽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却依然掩盖不住她那绝世的容貌,体态婀娜,肌肤雪白,真乃天生尤物。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如一湾幽幽的潭水。跟身边其他女眷或慌乱或悲切的表情相比,她平静得有些可怕。很多年后一个女人在登船离去时我看到了同样的眼神。现在我或许懂了,但当时我却不明白。
白门楼上吕布向大哥求情,我清楚地看到二哥在拉大哥的衣角,忽然恍惚想起囚车经过的时候二哥的眼睛一眨也没眨过,于是吕布死了,一切都是偶然中的必然。
二哥向曹操索要貂禅,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二哥主动向别人要过东西。而曹操似乎很痛快地答应了,大哥则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古英雄配美女,二哥与貂禅似乎是天设地造的一对,我想除了地下的董卓和吕布,没有人会反对这个说法。但那天二哥是欣喜若狂地去迎接貂禅,却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没有人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此二哥郁郁不乐不近女色,而貂禅则象是消失了一样,有人说她出家了,有人说她疯了,更有甚者说她死了。
我曾经借着酒劲问过二哥,为什么那天没有把貂禅接回来?二哥愣了一下,好一会他反问我一句:三弟,你说我跟董卓和吕布做何比较?我也愣了一下,说:那两个宵小之辈如何跟二哥你相提并论呢?二哥却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在她眼中我却跟他们没什么区别。良久,他又说了一句:自古红颜多祸水,知己有几人?
后来子龙曾经跟我讨论过这个话题,他那时正在和一个小女孩热恋之中,心情好得很,他笑着对我说:三哥,你养过猫没有?我摇摇头,他接着说:我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猫,在开始的时候我对它特别好,每次都是我喂它吃东西,它也特别依赖我,睡觉的时候总偎依在我身边。但后来我有事出远门,回来的时候它却象是不认识我一样,睡觉时也去找最近喂养它的老妈子了。到后来,我们家几乎所有人都喂过它,开始的时候它跟谁都很亲热的样子,最后它则对谁都爱搭不理。
我隐约听人说过这句话,不是所有的猫都象女人,但所有的女人都象猫。或许子龙的说法是对的,但我至今还记得貂禅在囚车上的眼神,联想到离我而去的那个女人的眼神,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但却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而对于一些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最好的方法是忘记。
因此我准备把貂禅连同那个女人一起从我的记忆中删掉。
PS:女人?猫?子龙的话深奥了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4:44:35
早上起来照镜子时猛的发现双鬓已有了些许白发,于是知道自己确实是老了。
军师说人变老的标志之一是开始唠唠叨叨,之二是开始怀旧。我虽然还没怎么唠唠叨叨,但有时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回忆一些以前的事,往事无论是喜是悲,想到最后总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我承认我一直是个笨笨的人,很多读书人的道理我都想不明白,而且我也没打算去弄明白。
我的前半生是在昏昏噩噩中度过的,能记起的事少得可怜,但我那时却很快乐。我的父亲是个酒鬼,他有时喝多了会把我抓过来饱揍一顿,在很多人眼中或许他不算是个好父亲,但在他死后的很多年里我竟然经常会怀念他的拳头。我的母亲和其他所有母亲一样都是那么善良伟大,我现在经常会想起她,但却记不清她的模样。有时在路边偶然看到一个老妇便会把她的面容安到母亲身上。他们说记不住母亲的长相是件很可耻的事情,或许他们说的对,但我想我的母亲会原谅她的儿子,因为这世界上倘若只有一个人了解我的话,那就是她。
我说过我童年能记起的事很少,除了父亲的拳头之外,就是母亲的话了。母亲虽然没读过书,但她总能用一些浅显的话让我明白很多道理。比如有次她买了十只蛋放在炕上孵小鸡,我非常兴奋,经常翻开棉被的一角偷偷的看,希望能看到小鸡破壳而出的样子。我对母亲说,过几天我们就会有十只小鸡了。母亲却淡淡地回了我一句:在没有孵出之前,不要计算小鸡的数量。
事实上最后我们一共只孵出了六只小鸡,于是母亲的这句话让我记了一辈子。在后来带兵打仗的时候,或者我们兵少将寡占尽劣势,或者我们兵精将广处于绝对优势,但我都丝毫不敢气馁或者骄傲,因为我知道不是每只蛋在二十一天后都会孵出小鸡来,有很多事情光看开头是猜不到结尾的。
母亲还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她说:拳头大不一定有理,但拳头小一定没理。我小时侯由于脑袋不灵活,经常被人取笑,气极了我便冲过去狂打一顿,有时候是我打赢了,但更多时候是他们一拥而上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母亲对此一直视而不见,在我被打得最惨的一次的时候她说了这句话。从那天起我象牛一样的锻炼身体,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身体也象牛一样的强壮,而那些以前欺负我的人却好象突然消失了,反而我身后经常跟着一群半大小子,整日里飞哥长飞哥短的叫着,比叫他爹都亲。
后来我慢慢的长大,经历过很多事,接触过很多人,我越来越发现,其实有很多道理并非只有圣人才说得出来,每个人对于生存都有他自己的哲理,只是他们或者不说,或者说了你也没在意而已。或者可以这样说,对于某个或某些个人来说,其实每个人都是圣人。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4:51:23
二哥的右手曾经受过伤,在很长时间里他都用左手吃饭。后来他的右手好了,他笑称从此可以左右开弓了。过了很久,我偶尔跟一个手下吹嘘过,说我二哥可以同时用左右手吃饭,手下将信将疑,我一来劲就拖着他去找二哥,让二哥当场表演一个给他看,谁知二哥举着筷子面有难色,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自从右手好了以后便不再用左手吃饭,时间一长左手便又恢复到以前那样子了。
我大叫郁闷,却忍不住想起了小时侯的一件事。
我小时侯,邻居有个小孩子,他的左眼是瞎的。外表看起来跟右眼一模一样,但捂住右眼的话他便什么都看不到。后来有一天,来了个游方道士,号称能医百病,于是邻居请他给小孩子看眼睛,他看过以后大惊失色,说你儿子的左眼一点毛病也没有啊,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很奇怪,他确确实实是看不到啊。道士想了好久也没想通,摇着头走了。后来又来了一个和尚,说是道士介绍来的,专门来给小孩看眼睛,他也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跟道士一样,就是说,小孩的左眼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但小孩的左眼看不到东西却也是事实,和尚挠着光头问了一句,这孩子小时侯眼睛没受过伤吧?他母亲猛然想了起来,说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左眼的眼角曾经有点红肿,于是就擦了点药油,包了几天。和尚一拍大腿连声说是了是了,众人忙问是怎么回事,和尚解释道:由于孩子当初正处于发育期,你把这只眼睛给包起来了,他就误认为这只眼睛是没用的,而所有应该为这只眼睛服务的器官都退化消失了,因此他就瞎了,成了一个摆设。
说实话,以前我对和尚的话依然是半信半疑,眼睛就包上那么几天就瞎了?但今天听二哥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相信了。为了证实,我跑去找军师。
军师听完了我的故事,也连声说稀奇,之后他说,眼睛不用便会瞎掉我没听说过,不过却知道脑子不用会荒废掉。于是军师便给我也讲了一个故事:
小时侯,我有幸曾经跟着水镜先生读书,一同读书的有好几个孩子,有庞统、徐庶等。其中有一个叫张正的孩子,聪慧过人,水镜先生曾私下跟我说过,就资质而言,你和庞士元都是人中龙凤,但你二人加起来却也比不过张正。这句话让我一度很沮丧,但过了没多久,张正家中突然出事,家道败落,他母亲带他去投靠他乡下的舅舅,从此杳无音讯。很多年以后,徐庶曾经去探望过他,回来以后跟我们说,他已经是个非常普通的乡下人,问起他以前学过的东西,早就忘得烟消云散,甚至连一本普通的诗集也读得期期艾艾,更别说什么治国带兵的雄韬大略了。水镜先生知道后也很遗憾,他对我们说了四个字:用进废退。也就是说,任何器官,你用得多了便会进步,反之,则会退化乃至荒废掉。
军师最后说,这四个字同样可以用来说明关羽的左手和那个小孩的眼睛。
用进废退,从军师家里出来我很高兴,因为我又学到了一个词,这证明我又朝聪明人的方向靠拢了一点。
恋伊月
发表于 2013-8-16 15:17:22
里面有很多值得大家学习和借鉴的东西,有多少是平时我们想不到的呢,或者有多少是我们想到了没有去做呢,或者有多少是我们想做而不敢去做,又有多少是我们不想做又必须去做的等等,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片想象空间,老妖这块砖头扔的很好。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5:19:03
大哥近日心血来潮,见什么好什么,自己经常说什么人生苦短啊时不我待啊之类的话。
先是跟着军师练了一阵子书法,说是可以修身养性,一时间满院子里都贴着他的作品,跟小孩儿的尿布一样。谁知不到半个月他便放弃了,理由是书法这东西过于沉闷,容易消磨人的斗志。
后来他又找到二哥,准备练练大关刀,这次的理由充分得很,全民健身强身健体嘛。二哥一向是个认真的人,见大哥要学,把看家底儿的招式都拿出来了,大哥穿一身短打,手持一把木制的大刀,俨然一副看家武师的造型,在演武厅内拉开架式,一招一式的倒颇有些大家风范。这次坚持的时间比较长,将近有一个多月,后来那股子劲头过去了,便不再去找二哥练武了。二哥却也实在,两天没见大哥来练刀,主动登门去找他,大哥支支吾吾地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近日犯了痔疮才搪塞过去。后来子龙把这个故事的结尾又演义了一句,说二哥出得门来,仰天长叹了一句:唉,可惜了如此一个练武奇才啊!
最近这阵子大哥开始养鸟,要说起来这事还是魏延给惹的。有一天魏延骑马去山上溜圈,回来以后便带了一只鸟,这鸟我们都不认识,蓝脊背红翅膀,头顶一撮白毛,尾巴却又是黄的,叫起来千折百回,煞是好听。大哥见了喜欢得紧,命人精心打造了一个笼子,每日里亲自喂食喂水,连上朝都随身携带,简直比亲生儿子还要宝贝。
我对大哥养鸟没什么看法,我一直比较担心大哥会来找我学丈八蛇矛,后来他终于也没有来,看现在他养鸟养得过瘾,想是他习武的兴致已经过去了吧,私下还有点庆幸。
忽有一日,都快半夜了,马超气喘吁吁地来到我房间里,面色苍白。进门后他见左右无人,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我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竟然是大哥的那只鸟,而且浑身脏兮兮的已经死了!我忙问这是怎么回事。马超紧张得声音发颤,说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原来马超家里养了一只猫,晚上马超要睡觉的时候发现猫在玩一个东西,过去一看,玩的居然是大哥的鸟。你说现在怎么办,你说现在怎么办?马超在我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
怎么办呢?我挠着头想了半天,如果是我呢,我就去对大哥说实话,猫干的又不是你干的嘛,大哥又不能对一个畜生怎么样。不行,绝对不行!马超断然回绝了这种方案。主公即使嘴上不说什么,但难免会对我有所记恨。
那你说怎么办?我是想不出再好的方法来了。我双手一摊。
有了!马超忽然面上一喜,七手八脚的开始忙活,先弄来一盆水,把鸟放进去洗刷了半天,然后用毛巾仔细地擦干,又用梳子把羽毛梳理得整整齐齐,然后对我说,三哥,我趁天黑把鸟偷偷放到大哥的窗下,这样大哥只会想到或许是鸟从笼里逃掉不小心撞到窗户上死掉了,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看起来马超的确比我聪明得多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忽然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我连忙披上衣服出去,却见一群人围着大哥,大哥手里拿着那只鸟,嘴上喊道:见鬼了!见鬼了!昨天晚上它死了,我亲手把它埋在后山上,今天它竟然整整齐齐的躺在这里……
的确是见鬼了,不过我却知道那个鬼是谁,我强忍着笑回头看了一眼马超,只见他张大了嘴巴,伸着舌头,活象个吊死鬼。
还是军师的那句话正确,用错误来掩盖错误的话,得到的或许只是荒谬。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5:25:12
军师说,人生就象一头拉磨的驴子,只能蒙着眼睛不停的向前跑,否则就会挨鞭子。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理想。我小时侯的理想是做一名非常出色的泥瓦匠,长大以后我成了一名非常出色的屠夫,而现在我基本上算一名非常出色的刽子手。
这种变化一是说明了世事难预料,二是说明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三呢,本来没有三了,但魏延经常说我什么事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因此我要加上个三凑个数,显得整齐一些。
我小时侯之所以立志做一个泥瓦匠是有原因的。有次下雨把我们家的院墙淋倒了,我父亲当时已经不在了,因此砌墙的任务便落到了我头上。我在砌墙的时候找到了久违的乐趣,要把那些大大小小千形百状的石头垒成厚度均匀两边光滑的一堵墙,这不仅仅是力气活,也不仅仅是技术活,这分明是一门高深莫测的艺术啊!于是当墙砌完以后我基本上已经把我的伟大理想定下来了。
可等我大到应该养家糊口的年龄时,我并没有成为一名泥瓦匠,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泥瓦匠的数量过大,而盖房子砌墙等工作又太少,为了生存,我只能放弃。
选择杀猪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有肉吃,而且我去学杀猪的第一天就有人说,瞧瞧你长的这模样这块头,不杀猪真可惜了。后来我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发现他们说得很对,既然上天把我长成杀猪的模样,那我就得去杀猪,上天的安排最大嘛。
其实我杀猪绝对是有天赋的,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就掌握了所有的技巧,并且从没失过手。当时杀猪都是有讲究的,一般差不多的屠夫都要求一刀拿下,倘若第一刀没杀死,那就非常掉架。我见过这么一次,当时那个屠夫也算赫赫有名,外号叫作王一刀。在众人把猪绑好了以后,王一刀神态自若地放下茶杯拿起屠刀,到了猪跟前,摆了一个很象白鹤展翅的造型,然后出手,收刀,一气呵成面不改色,那猪连一声都没出,众人齐声喝彩。王一刀得意洋洋地端起茶杯继续喝茶,几个人围过去给猪松绑准备忙活开膛剥皮,忽然听到一声尖叫,见一庞然大物从人群中直冲出来,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撞翻了什么东西,箭一般地往西跑了。众人愣了一会,发了一声喊,开始追。这时有人发现王一刀倒在地上,扶起来一看,被猪撞断了两根肋骨,而那头猪最后在数里外找到了,口吐白沫是活活累死的。于是后来众人给王一刀改了个外号叫王一累。
我现在改行杀人,但经常在杀人的时候想起当年杀猪的情形,丈八蛇矛刺进对方的身体内和杀猪刀割断猪的动脉的那种感觉其实差不多,同样也有一大群人等着给你喝彩或者看你的笑话。
就我从一个泥瓦匠变成了一个将军这件事来说,在很多人看起来我是很幸运的,或许会有一些人把我当成一个正面的教材来教育那些不知上进的孩子。但我自己却没觉得很自豪,相反还有些失落,因为我经常做梦梦到我是一名快乐的泥瓦匠,想象着自己亲手砌的一栋栋房屋,其兴奋程度远远超过了于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
子龙给我讲了个故事:有一次我们行军路过乡下,看到一位老农把喂牛的草料铲到一间小茅屋的屋檐上,感到奇怪,于是就问道:“老伯,你为什么不把喂牛的草放在地上让它吃?”老农说:“这种草草质不好,我要是放在地上它就不屑一顾;但是我放到让它勉强可够得着的屋檐上,它会努力去吃,直到把全部草料吃个精光。”
子龙说,我们很多人都象那头牛,都很在意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而对于已经到手的却不屑一顾。
如此说来,假设我当初真的当了泥瓦匠 ,看到一个耀武扬威的将军路过时,必定也是羡慕不已了。这么想着,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5:36:34
杨修算是曹操杀的人之中比较有意思的一个了。我忍不住央求军师把他的故事讲来听。
杨修官不大,是一个主簿,也就是一个文书。平日里也就负责写个字整理个文件什么的。按说他一没有造反乱上,二没有违法乱纪,三没有损兵折将,也就是说因为他位低言轻,所以他连犯大错误的机会都没有。他的死完全是这小子咎由自取的。
杨修祖上世代为官,他父亲是太尉,可谓位极人臣,当时的太尉跟丞相是平起平坐的,一个管行政一个管军事。杨修自幼聪慧,远近闻名,加上身份显赫,所以免不了一个“骄”字。
一个从小在别人的赞扬声中长大的人,修为好的话那叫自信,修为不好的话就叫虚荣了。
杨修的虚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屡次在人多的场合中抢曹操的风头。其实要说论起猜谜对对机敏反应之类的,杨修那是远胜于曹操,可关键的问题是你和曹操又不是同班同学,位置没摆对。抢曹操的风头无疑是抢自己的饭碗,当然弄到最后抢了自己的脑袋更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杨修不会说话,在很多时候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或许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为此军师讲了一个笑话:旧时年关,有人在家设宴招待帮助过他的人,一共请了四位客人。时近中午,还有一人未到。于是自言自语:“该来的怎么还不来?”,听到这话,其中一位客人心想:“该来的还不来,那么我是不该来了?”,于是起身告辞而去。其人很后悔自己说错了话,说:“不该走的又走了”,另一位客人心想:“不该走的走了,看来我是该走的!”,也告辞而去。主人见因自己言语不慎,把客人气走了,十分懊悔。妻子也埋怨他不会说话,于是辩解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最后一位客人一听这话,心想“不是他们?那只有是我了!”,于是叹口气,也走了。杨修便跟笑话里的主人似的,经常说一些自以为一点错误没有的话,但没想到曹操却也同笑话中的客人似的,总觉得他的话刺耳。说到这里军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最近国人猜疑的风气愈来愈重,这其实是一个民族的悲哀啊。
杨修最后是死在所谓的“鸡肋”上,其实在曹操眼中,杨修还不如一块“鸡肋”。或许弥衡算得上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至于许攸则接近于一条鱼,味道不错,丢了也可惜,但就是刺多了一些。杨修嘛,可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要说起来,以他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曹操能忍他到现在,的确也不容易了。
但是杨修聪明啊!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军师白了我一眼,他那叫聪明?他那只能叫小聪明!离真正的聪明差十万八千里呢。
小聪明?我小声嘀咕着,小聪明也总比我这种笨人强啊,至少不吃亏。
军师怔怔的看着我,说了一句:吃亏才是真正的大聪明。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5:44:44
小时侯偶尔有一次吃了一支冰糖葫芦,感觉好吃得不得了,忍不住想,以后有了钱,一定把满屋子都堆满糖葫芦,一天吃一百支。
现在我的确有了钱,可偶尔买支糖葫芦回来,却怎么也吃不出小时侯的味道。东西其实没变,只不过物是人非事过境迁罢了。
当年我兵败小沛,月黑风高,四面受困,只得自行杀出一条血路前往芒砀山。乱军之中我以矛开路,杀得兴起,待冲出包围才觉得大腿湿乎乎的,用手一摸全是血,不知道被谁捅了一枪。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从战袍上撕下一条布绑在伤口上,依然打马前行。
待走到第二日的中午,我又累又饥又渴,伤口开始发麻,眼前金光灿烂,远远看到前面似乎人影晃动,我大叫一声伸手去摘矛,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醒来后见一大婶,慈眉善目的,见我醒了,她起身端了一碗东西过来,说道:将军,起来喝点东西吧。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我的伤口已经被很细心的包扎好了,接过碗来一看,是一碗莲子粥,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入口嫩滑香甜,只觉得精神一震,忍不住叫道:再来一碗!大婶似乎面有难色,拿着碗转身出去,一会儿工夫回来了,我接过碗来没有一饮而尽,这么好的东西,我得慢慢品尝,于是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咂着,却发现味道虽然还是刚才那味道,但却稀了很多。这时大婶说了一句话让我受用一辈子的话:好东西就那么多,要想再多,便只能稀释了。
很多年来,我把这句话说给很多人听,每个人都深有感触,但每个人的感触却都不一样。
我说给魏延听,魏延正在吃饭,他听完以后没吱声,夹起一块腊肉放嘴里慢慢地嚼,然后说,最早来蜀中的时候,觉得腊肉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后来我们住在这里不走了,上顿下顿的吃,现在便有味同嚼蜡的感觉了。东西虽然没稀释,但自己的感觉却稀释了。
我说给子龙听,子龙刚甩了三十七号,正在寻觅三十八号。听完我的话,他神情黯淡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稀释到最后就跟白水一样,没有甜蜜,没有激情。但最起码这样让我看起来不孤单,三哥,也许你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子龙的眼圈有点红,我知道他又想起遥远的地方的那个遥远的人来了,于是起身悄然离去。
说给军师听的时候他正在房顶上看星星,我顺着梯子爬上去跟他并排坐着。军师说:翼德,你看天上那些星星。我抬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那么一堆亮点有什么看头啊?军师笑了,所以说,好东西都是相对的,你所谓的好东西别人也许不以为然,但别人的好东西你或许也觉得不值一钱。我们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在追寻着别人眼中的垃圾,想想的确有点可悲。但这个过程让你感到愉悦便是好的。说到最后,军师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这个月我已经是第八次上来看星星了,她已经二十多天没跟我吵架了……
大哥散步的时候我说给他听,他忽然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一棵桃树对我说:三弟,还记得当年的桃园结义吗?那时我们三人意气风发,一心想上报国家,下安黎民。上马杀贼,下马吃肉,何等的快意!可事到如今,我们的地盘大了,势力强了,却没了以前的那种理直气壮。有时候我经常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国不为国,君不为君,百姓依然在煎熬,离我们的初衷愈来愈远。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这或者也就是所谓的稀释后的好东西吧。
只有二哥听完我的话没有说话,什么也没有说,他就那么坐着,看着窗外,无欲无求的象一尊佛像。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5:50:30
今天阳光明媚,太阳挂在天上象一个硕大的烧饼。大家都聚在大哥的大厅里喝茶聊天,大哥看起来心情非常好,说起话来手舞足蹈的。他说自己昨晚梦到煮茶,味道那个香啊,刚想喝却醒了,不过那香味隐约还在,最后他总结道:那定是天上才有的神物,能在梦中闻一次也算是三生有幸啊!
大家都随声附和,惟独军师似乎稍稍挑了下眉角,但很快也就恢复了原样。
眼瞅着将近中午,大哥忽然提议大家到后花园去娱乐一下,都亮亮绝活,所谓各显其能,命人捧出一盘子的夜明珠,也就是“彩头”,表演好的除了有彩头以外,还将放假一个月,不用上朝。大家轰然叫好,拥着大哥一起奔向后花园。
我虽然不想要什么彩头,不过放一个月的假还是很有诱惑力的,那样我就可以天天从早上喝到晚上了。后花园里有块空地,十几丈见方,边上有一排大树,下边是一排石凳,早有下人摆上茶果,大哥等人就坐在那里,五虎将个个摩拳擦掌,跟唱戏似的。
第一个出场的是老将黄忠,这家伙性子急,早就按捺不住了。只见他先命人爬到树上用细线系了一个铜板,风吹过摆来摆去的,然后他退到一百来步,大家明白他又要表演他的百步穿杨了。老黄忠摆了个马步,双膀较力,嘿的一声拉开了雕花弓,只听得弓弦响,再看那铜钱,却已经被箭定在树上了,于是众人齐声喝彩,彩声未落,却见大哥端着茶杯脸色不对,仔细一看,原来那一箭恰巧震落了树上的一块鸟粪,又恰巧掉到大哥的茶杯里,下人慌忙给大哥换了一杯茶,而黄忠站在当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
不过大哥终究还是很大度,谈笑自若地问道:下一个该谁了?魏延应声而出,虽说五虎将中没有他,但他总屁颠屁颠地跟着我们,象是个超级替补。却见魏延手里拎着双刀,他是用刀的,但他一直用的都是大砍刀,从没见他使过双刀。魏延提刀在手解释说,他自幼曾经练过一阵双刀,但大都只是花架子,不太实用,今天拿出来给诸位演示一下。说完后他一摆手,上来一个士兵,手里拎着一桶水,魏延先摆了个起手势,然后开始舞了起来,只见双刀上下翻飞,舞到极处竟只看到一团白光飞转,那士兵舀了一瓢水泼将过去,哗的一声空中水气弥漫,当真是泼水不进啊!于是众人又是一次满堂彩。大哥叫的最响,而且还起身走过去,从士兵手里拿起水瓢,也舀了一瓢水泼了过去,只听哗的一声,大哥满头满脸都是水,跟落汤鸡似的站在那里,众人都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魏延渐渐地慢下来,最后还摆了收刀的造型,好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原来他这一路刀法下来,自己是完全看不到的,大哥过去泼水的时候正是他要准备收势的时候。
大哥一言不发地回到座位上,头上还滴着水,最可气的是那士兵为了省事是就近从马槽里弄的水。现场的气氛稍微有些尴尬,这时马超站了出来,白盔白甲白脸蛋,手里提一杆亮银枪,真如同画中的人物似的,不愧为“锦马超”。马超对大哥施了一礼道:难得主公今日高兴,我与子龙来个单枪对单枪,有个名称叫作双龙出海,给大哥助兴。话音未落,见子龙出场了,也是白盔白甲白脸蛋,手里也提一杆亮银枪,但看起来有些仓促,似乎没有马超准备的妥善。二人这么一来,就连黄忠和魏延都眼里放光,我们虽然身经百战,但除了二哥与黄忠在战场上对阵过以外,我们几个却真的没有交过手。众人还没来得及叫好的时候,场上二人已经动了手,两人都是灵活型,以快见长,只见双枪舞动,如梨花纷飞,身影晃动,似双蝶飞舞,煞是好看。大哥早已忘了先前的不爽,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忽听二人同时喊了一声,双枪相错,喀嚓一声,一物直冲大哥飞去,二哥手快,掀起面前的茶几一挡,砰的一声,一个断枪头扎在上面,仍在轻微的颤动。再看大哥,面如土色,往后便倒,众人慌忙七手八脚地把大哥扶起来,探手一试,却没了呼吸。
待御医匆忙感到后,几经折腾,大哥大叫一声缓了过来。原来断枪飞来的时候,大哥正在喝茶,一个茶叶梗恰好噎在喉里。
直到这时,军师才开了口:臣幼时学过七经八卦,略微懂得一些解梦,周公曰,梦到煮茶,必将倒霉。不过一是臣不太确信,二是见主公如此兴致,于是忍住没说,却没想到……唉……
我站在那儿心里七上八下的,侥幸的是我还没上场,否则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呢。震惊的是原来以前人们说的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真的是千真万确啊!
幻月妖
发表于 2013-8-16 15:59:09
今天士兵捉到一个魏国的奸细,大哥对此事非常重视,派我和魏延亲自去审。
战争期间,捉到一个奸细很正常,为何此人还惊动了大哥呢?原来这个间细非同寻常,他自大哥进川就隐姓埋名藏进内务府,乔装成一个哑巴,每日里打扫卫生,干些杂活,因为见他是一个哑巴,所以我们有很多机密都当着他的面商议,因此此人知道我们的内情颇多,要不是有天夜里有打更的恰巧路过听到他在说梦话,估计我们至今也不会怀疑他。
我和魏延得了命令,便去牢房提审,到了一看,见此人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浑身上下已经没一个好地方了,各种刑具摆了一地,可这人端的是条硬汉子,至今只字未吐。我平生最欣赏硬骨头,要不是他的身份特殊,我还真想跟他交个朋友。
边上的士兵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估计会死人的。
我们当然不是来审死人的,这可如何是好呢?我和魏延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魏延想了一个主意,魏延的意思是他不是不怕死,他是知道他一说出来肯定是个死,不说的话可能还能有转机,咱们吓唬他一下试试。
商量完了以后,魏延便去死牢里提了个犯人砍了,然后拖着半截血淋淋的大腿走进来,命士兵将那奸细用凉水泼醒,然后我故意问他:魏延,你拖的什么东西?魏延道:还不是上次吴国的那个奸细,上老虎凳时弄断了条胳膊,他央求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求我们帮他将断臂送回家乡,我见他可怜就照办了,谁知没几天他又断了一条腿,还让我给他捎回去,我回去想了一下这事不对头,他分明是有计划地想分批逃跑,你说对吧?于是我一生气就把他给杀了,喏,砍头去尾也就剩这么点东西了,幸亏我发现的及时,否则还真让他跑了。
魏延边说边在那奸细周围晃来晃去,可说了半天,唾沫星子溅了那人一脸,那人居然眼皮都没眨一下,更别说开口了。这下我和魏延都傻眼了,还是去找军师帮忙吧。
军师想了半天,要不你们用软的试试?试试用金钱美女等东西诱惑他一下。不行的话就再用硬的,然后再用软的,这叫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抡圆了给一个大嘴巴,让他眼冒金星的时候给他嘴里塞一个甜枣,他一咂摸嘴,哎,还真甜,生活还真美好,鲜明的对比说不定他一下就招了呢。
要不说军师有学问呢,这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平日里治国安邦的就不说了,连出个馊点子都这么专业。我和魏延连连点头称谢,然后照着军师的指示去忙活了。
没成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首先金钱这招没用,都拿黄金把他给埋起来了,他无动于衷。至于美女呢,更别提了,派了一个妓女去试探了一下,此人竟是一个天阉,曹操可真会选人,所谓知人善用啊。
眼看就快到大哥规定的时间了,把我和魏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好马超路过,问清了状况以后,马超自告奋勇地说他去试试。死马权当活马医,让他去试一下也好。谁料马超进去以后只在那人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人面色大变,竟连连作揖讨饶,随后马超命人拿来纸笔,那人便一五一十地开始招供。
马超摇头晃脑地走出来,我和魏延连忙迎上去,你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呀?马超哈哈一笑,原来他过去说:你要是再不招的话,我们就把你洗的白白净净的,穿的整整齐齐的,选一个阳光明媚视线良好的天,把你从大门送出去,临了儿还跟你挥手道别。
说这个他怎么会害怕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越听越糊涂。马超解释道:你想啊,他宁死不招为了什么?还不就图一个名声吗?我们这样做,别人都会以为此人已经变节了,曹操眼线众多,肯定会知道的,而且以曹操的性格,定会派人追杀此人,其手段估计比我们的还要残忍。为了名节宁死不屈还值得,死了还落一个叛徒的名声,便是傻子也不愿意的。于是他权衡利弊就招了。
我和魏延听到最后恍然大悟,齐齐冲马超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