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下)
第二天祥子看到我顿时面露惊恐,“天,格格巫的亡灵!”我狠狠瞪回去,“想打架吗?老子不仅会乾坤,还会大地呢。”
他讪笑到,“想不到兄台如此厉害,竟能虎口逃生。”
我回忆起也心有余悸,“是啊,幸亏是只公老虎……”
“什么公老虎?”祥子好奇道。
“啦啦呜啊,你们怎么早不告诉我他是男的。”
祥子的惊讶绝不亚于昨晚我听到这句话的状态,“谁告你她是男的?”
“他本人亲口说的,说什么马哥叫他三叔,论辈分我们还得称呼他伯伯。”
“老马本来就叫她三叔啊,上次他俩联众斗地主,斗了三圈老马都输了,以后逢她就叫‘三输’。”
…………
我顿时像被人在嘴里塞了三个大馒头,说不出话来。
倒是祥子笑得直阴险,“不是吧,我们的大剑豪又被耍了。 ”
我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脸,给了他一拳,跑下去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写了三遍。
以后无论啦啦呜说什么话都不要信。
以后无论啦啦呜说什么话都不要信。
以后无论啦啦呜说什么话都不要信。
啦啦呜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呀,小马真叫我三输。”
“你还跟我说你是男孩子。”
“小马总说我是个妖精,妖精是没有性别的。”
“妖精还没父没母没家没所呢!”
“我也没疼没爱没人信呀5555。”
我铁下心肠,打死不肯再信她的话。
“那要我怎么证明嘛?”
我想了想,“你电话?”
13880777737,她脱口蹦出一串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号码的数字。
“这不是哪个声讯台吧?”
她一跺脚,“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相·信·我!”转身跑掉了。
我也觉得过意不去,跟个小女生叫什么劲嘛,抄起手机,对着那个号码发了句“对不起”。
片刻有短信回复,“您好,订阅天气预报请回复TQ,查询航班表请回复HB,有其他疑问请回复HL,呼叫转人工台,本条信息免费。”
静寂的六线广场爆出一声雷鸣般的怒吼:
----以后无论啦啦呜说什么话都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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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去定居哥拉尔,为了火山方便,后来一个不小心把意志丢掉了,又懒得再跑那漫长变态的迷宫,便索性住了下来,上线也不再回繁华的法兰城,亮着剑术师范的称号坐在登陆点,任由另一群人对我们挑肥拣瘦。
我往往是坐得最久的那个。
人在没事干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想起很多事,我想得最多的是太阳的颜色,金发弯眉,眼睛眯成一条线,提着一把看上去比自己还长还重的剑对我说PK。想到前不久见她已三十,该是内心的年龄了,那把剑会不会让她也像我着这样独自坐在一旁,但再想起她恶劣的性格和那个神出鬼没的KILL便立刻推翻适才的假设。
胡思乱想一阵,一个4人队伍走过来,附近看了看,实在找不到比我更像个人类的存在,便对着我叫++++,我收拾思绪,拾起剑,暗自对它道了声战斗了,起身加了他们。不出两步,传送点又出现一个身影,黄澄澄的魔导士字样耀得我的剑峰都没了光芒。队长停了下来,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来还是一个精灵MM犹豫地开了口,“那个人是我朋友,你看看是不是……”
不知不觉我又身在法兰了,最热闹的地方逛了两圈,卢比遍地是,惟独没有我想见的那一个,有些失望,信步来到东门我第一次败给啦啦呜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那里。
“丫头,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三十呀。”
她转过来看看我,没说话,又专心研究地面。
“芙莱雅的草什么时候这么吸引你了?”
“嘘,”她说,“不要吵,我在观察哥布林的脚印。”
我险些栽倒,“姑娘的喜好果然愈发与众不同。”
“你知道GBL是怎么来的吗?”
“雷普力甘特被里雍打倒后它的身体四分五裂散落人间,每一个碎片都化成一个魔族继承着它的怨念,哥布林则出自它绿色的犄角。”我深为自己渊博的神话知识所倾倒。
“不对,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嗯?”
“一个好色的人类王子看上了漂亮的GBL公主,强把她抢回自己的宫殿。于是她的子民们,明知自己不是敌手,却还是徘徊在人类国家的周围,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夺回自己的公主,于是世世代代定居在此,尽管知道是绝望的,还是日复一日地战斗。”
“人类怎么可能会看上GBL公主?”
“因为……因为她真的是很漂亮很漂亮的GBL公主啊,”啦啦呜瞪了我一眼,“这么严肃的话题不要乱插嘴。”
“是,”我俯首敛眉鼻观心。
“GBL公主看到她的子民如此对她,被深深感动了,于是她哭了。传说中看到妖精眼泪的人会变成石像,那一夜,这个国家的人全部化为没有生命的雕像,一个国家瞬间被摧毁了,这就是古代传说的鼎盛一时的艾尔卡迪雅帝国。日后再没有人叫它们妖精,而是厌恶称之为魔族,并编派了一些丑陋的神话诋毁它们。”
“那它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为什么还是在不停地战斗?”
“因为死的GBL太多了,它们遗留下了来的强大怨念终于构成了一个异空间,幸存下来的GBL得不到解放,世代以此为家,继续为了生存不停战斗,人们称此为‘哥布林之家’,我在研究它们的足迹就是想找这个地方出来。”
“我可以精确地告诉你这个坐标是……”
她显然没有听到我的话,“连GBL都有家,我的家呢?”
“你怎么会没有家?”
她转向我,“是你说的我没爹没娘没家没所没疼没爱没人信的。”
我头疼,女人是不可以稍微得罪半点的动物,“后半句似乎是你自己说的吧。”
还好她没再追究下去,只是低下头,像是对我也是对她自己小声说,“若是它们不是生得这么丑,不停地给人惹麻烦,不是以搞笑的角色出场,又有几个人能记得它们呢?”
后来我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很惊讶的话,“需要借在下膝盖一用吗?”
啦啦呜消失了,她的仙人出现了,我见过她的仙人很多次,有时是鼠,有时是猫,有时是草,但就不是人。这次她是一只狮鹫兽,她晃动着玲珑的身躯走来,在我胸前亲密地摩擦着温和的角,温顺地趴下,闭上双眼,弱小的身躯轻柔地依偎在我的腿上。
多年以后我跟人说我看到了妖精的眼泪,没有人信我,因为传说中看到妖精眼泪的人就会化为永恒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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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呜送我最贵重的东西莫过于一把钥匙。
世间都在求的钥匙。
第一次接到这钥匙时我甚是激动,“这,这怎生是好,太贵重,太贵重了。”
她使劲摇摇头,“一点都不贵重,只要我喜欢。”
“可是,在下的小封印,实在难以胜任……惟恐辜负姑娘嘱托……”
啦啦呜还我一个童叟无欺的笑容。
“还记得,你欠过我一个人情吧?”
啦啦呜亲自送我到黄金迷宫门外,阴森的灵堂青幽的火把空气弥漫着离别的味道,我们都知道此日一别悠悠经年两地相隔,怕是再难有见面的一日,就连我这三尺须眉都不免有些惆怅,再回首看啦啦呜一脸哀怨的模样,顿时昔日她种种恶行一概抛之脑后,心中滋生出强烈的不舍,只待她一开口便扔下背包留下来陪她海底灵堂天荒地老。
她犹豫地咬了咬了下嘴唇,还是开了口。
“捉不到纯白,就别回来了。”
我血溅三丈,“就算姑娘才学欠佳,起码也要说一二句送别之辞以示心头悲伤,比如‘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或者‘长恨离亭滴泪春衫酒易醒’实在说不出话也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少伪装一下以显得依依不舍才是。”
啦啦呜头一扭,“谁才学欠佳?这种酸腐文自是出口成章。”
我做了个揖,姑娘请,啦啦呜坐到地上眼望天空开始思索,我笑了,轻轻扣开迷宫的入口,回首最后一瞥,她还是安静坐在那里眼望天空地发呆。
在我下到第七层的时候,啦啦呜的片陆续过来了,有时一两句,有时三五句,断断续续地便凑成一首完整的诗,我越往下看去越是全身冷汗,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二月九日送格格巫于黄金迷宫外
词/啦啦呜
人道灵堂有仙境 吓人兔耳遍地走
其间何物最稀有 纯白慕杀万户侯
但问前程何其远 山重地深九十九
千金祈得敲门路 妾送君至迷宫口
不舍千步巾湿透 与君一别半盏酒
灵界天寒心甚忧 行装单薄衣够否
踌躇满志气盖天 不获梦宠誓不休
十方宝箱九古钱 不见纯白真面目
一逃二防三偷袭 魔族猖獗使人愁
爱宠乏倦封卡锈 十级精盟难出手
性命将尽粮将绝 犹念闺中佳人候
红伤而归非好汉 不掉五魂不丈夫
千里迢迢无所获 两手空空羞于口
不如卧地将死去 尸下坟头有黄金
灵堂下,我已喟然,当今世上能以如此婉转的口气费尽心思最终还是只表达了十个字“捉不到纯白就别回来了”的也非啦啦呜莫属。马哥说你是个妖精,如此古怪妖精,不知谁会驯服你做你的主人。天色已晚,片已全暗,我躺在地上,微笑着,把脸贴在冰冷的黄金地面上,口中喃喃重复着诗的最后两句,不如卧地将死去,尸下坟头有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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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就是二月十四了,每年的二月十四都会有很多人很难过。
“这其中也包括你吗?”
“本来是的。”
“将来不是?”
“因为我想出一个办法可以同时终结两个人难过。”
“比如?”
“你嫁给我。”我掏出个戒指套住她,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嘴巴一噘,“聘礼呢?”
“这儿。”我又扔出个三级青蛙,其实我是纯白。
她头一垂,摆出女生亘古有效的最深沉的拒绝口吻,“其实你并不了解我。”
“我很了解你,我想这世上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不多了,除了你的性别我几乎对你了如指掌。”
我听到她在轻笑,“那么性别呢?”
“这也是我唯一想问你的,你究竟是男妖精还是女妖精?”
啦啦呜嘴一咧,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暂时还没想好,你慢慢猜,等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妖精全文完 有续篇吗 人道灵堂有仙境 吓人兔耳遍地走
其间何物最稀有 纯白慕杀万户侯
但问前程何其远 山重地深九十九
千金祈得敲门路 妾送君至迷宫口
不舍千步巾湿透 与君一别半盏酒
灵界天寒心甚忧 行装单薄衣够否
踌躇满志气盖天 不获梦宠誓不休
十方宝箱九古钱 不见纯白真面目
一逃二防三偷袭 魔族猖獗使人愁
爱宠乏倦封卡锈 十级精盟难出手
性命将尽粮将绝 犹念闺中佳人候
红伤而归非好汉 不掉五魂不丈夫
千里迢迢无所获 两手空空羞于口
不如卧地将死去 尸下坟头有黄金
这词写的真好 看了在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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